第十期讀書會【深度閱讀反烏托邦三部曲】第五週課程報導

 課程報導/UJ    2021年4月10日


眾所周知,《一九八四》是喬治歐威爾(1903-1950)的經典之作,然而,我們不見得懂得如何深入閱讀這本書。在這週的讀書會,宜穎老師先提供了重新閱讀《一九八四》的一條途徑,那就是,藉由歐威爾的生平與思想背景來進一步理解這本名著。宜穎老師並且解析了《一九八四》中的極權世界,探究其中政治意識形態思想的現實來源、語言觀與歷史客觀性問題。

【喬治歐威爾的生平與思想背景】


  在概述過《一九八四》的幾個譯本之後,宜穎老師開始介紹歐威爾的生平。歐威爾的本名是Eric Arthur Blair,他的家境普通,考上獎學金後才得以進入英國的貴族學校伊頓公學。畢業後,歐威爾當過緬甸的殖民警察、作家、記者等,這些經歷在在形塑了他的政治信念。例如,在緬甸看到英國殖民者的惡行令他厭惡英國的帝國殖民主義;他1936年替出版社到英國北部報導失業情況,後來就把當時對工人生活的見聞寫成《通往威根碼頭之路》The Road to Wigan Pier,自此堅定其社會主義的道路,主張無產階級應團結起來;他曾在BBC任職,因而BBC的大樓就成了《一九八四》中真理部大樓的靈感來源。再者,我們也可以從歐威爾的文章看出他所抱持的政治思想,像是在1946年的什麼是社會主義〉(What is Socialism)一文中,歐威爾就寫到,他所謂的「社會主義」崇尚自由與平等,相信人性的善。由此可見,歐威爾其實並不反對烏托邦,而是相信人可以創造出更美好的未來。

歐威爾自陳,在1936年之後,他所寫的嚴肅文字都是在抨擊極權主義,並提倡民主社會主義。儘管1949年出版的《一九八四》是一本小說,但仍旨在批判極權主義。我們甚至可說它是集歐威爾思想與經歷大成之作,例如,美國的評論家Abbott Gleason就指出,該書結尾處的挫敗感、絕望感乃是歐威爾個人感情的流露。

【《一九八四》中的極權世界】

接著,宜穎老師從三方面帶我們細究《一九八四》中的極權世界:其世界觀與政治意識形態的來源、新話、歷史與記憶。這三方面的內容也都可與歐威爾其他的文章加以對照。

首先,關於《一九八四》意識形態的來源,書中有許多類似二戰時英國的事物,可見歐威爾把場景設定在不久的將來,這就顯示出,它是你(我)的故事」,類似於那樣的事情可能會真實發生。雖然書中的「鴨講」、「新話之道」等不過是對史達林與蘇聯政權的戲仿與嘲諷,但歐威爾認為極權主義業已在現實中扎根。而書中艾曼紐爾‧郭爾德施坦因(Emmanuel Goldstein)的《寡頭政治集體主義的理論與實踐》的若干內容,則是脫胎於詹姆斯‧伯恩漢姆(James Burnham, 1905-1987)的主張。像是,後者預測世界將由三大帝國所分據,這與《一九八四》中,由大洋國、歐亞國與東亞國所分別統治的世界類似。還有,伯恩漢姆認為社會不可避免由寡頭政權統治,而《一九八四》中,社會結構是金字塔形的,由少數人形成上層的統治階級。無論是伯恩漢姆所說的「管理階層」或小說中的「新貴」都包括科學家、技術人員、教師、新聞從業人員和職業政客,也都依靠暴力和欺詐來獲取權力。


  其次,《一九八四》中的「新話和黨的語言」在思想控制中扮演了關鍵角色。新話作為一種未來的、簡化的語言,其目的是扭曲人的基本認知,也就是透過把語言簡化到沒有歧義來縮限人的思想範圍。新話的結果是「犯罪停止」(crimestop)、「黑白」(blackwite)與「雙重思想」(doublethink),如此一來,黨員就完全依循黨的定義與言論,並且能同時接受兩個相互矛盾信念。相對於新話,《一九八四》還有一種作為對話的語言。溫斯頓始終在尋求與人對話,試圖通過對話表達思想以讓人理解。正如霍米巴巴(Homi K. Bhabha)在談論《一九八四》時所言,對話體現了人的多樣性,但這是極權主義所不容許的,是故這本小說的一大悲劇就在於,極權者摧殘了這種對話的可能性,真相只能是黨所說的真相。         

這還牽涉到「歷史客觀性」的問題:如果歷史紀錄可以被竄改,我們要如何確定過去存在?過去可以藉由記憶證明嗎?溫斯頓認為過去是重要的,他試圖從無產者身上尋找過去的真相,並努力為過去辯護,但終究無力對抗「雙重思想」。根據書中黨的名言:「誰控制過去就控制未來,誰控制現在就控制過去」,黨決定了作為真相的現實,控制了現在,從而控制了過去。至於歐威爾本人,則是懷抱捍衛歷史的客觀性、揭露真相這樣的道德使命感,但他的著作卻常帶有濃厚的主觀色彩。對此,我們可以思考的是:小說能否真實反映社會事務的根本狀態?若文學與社會的實際狀況不免有落差,則對於小說中的說法的真實性,我們就需有所保留而不能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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