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期讀書會【歷史學的想像力與可能性】第六週課程報導(下)

 課程報導 / Abei 2020年10月11日


【後現代主義的影響】



後現代主義帶來的危機也就只是歷史學家逐漸拋棄一個舊有信念的長時期演變的最後階段。」(頁341)


在第六章〈事實還是虛構?〉處理後現代主義對史學方法帶來的衝擊。偉智老師說,對保守主義者而言,所有的挑戰都是後現代,包括後結構主義、解構主義、後殖民、女性主義、新文化史、法國當代思想等等。但《想想歷史》提出的觀察是,後現代主義對史學研究的衝擊本已是存在於歷史研究發展中的一個方向,對後現代主義的接受只是對十九世紀以來歷史研究的學術預設的最終反思結果。


後現代主義一方面帶來對客觀性的破壞,但另一方面在激進懷疑主義下也帶出新研究方法:一、語言學轉向(linguistic turn):在索緒爾(Ferdinand de Saussure)與德希達(Jacques Derrida)等法國當代思潮影響下,對客觀性的重視開始轉向對史料文本特徵的強調,史家不再將史料看作是透視過去的窗口,而是一種特定模式的文類。二、對虛構(fiction)的重視:「虛構」一詞的原始意義並不是指「不真實的東西」,而是「創造和塑造出來的東西。」例如史家懷特(Hayden White)將歷史研究視為是一種特殊的敘事類型,史料的證據性質被視為是一種虛構形式中的故事題材,在敘事情節中史料才能被組織起來。(頁357)



這一趨勢代表性著作如娜塔莉・戴維斯(Natalie Zemon Davis)的《馬丁‧蓋爾歸來》(The Return of Martin Guerre,1983)、《檔案中的虛構》(Fiction in the Archives,1987),重視古代西方世界對各種故事的講述背後隱含什麼樣的文化脈絡。史考特(Joan Wallach Scott)(“Gender: A Useful Category of Historical Analysis”)對gender一詞的考察則是指出,當gender被用作兩性差異時,在從前未必是依據生理基礎來進行劃分,而是依照社會關係來建構:「男人」被理解成「不是女人」。這一趨勢將社會範疇去自然化,在史學家面前自然的特徵也不是理解歷史的不變鐵則,這種洞見進一步延伸到看似自然的其他類別的社會性差異,如白人與黑人、東方與西方人等等。



【提問與討論】



Q1:對偉智老師來說,為什麼要做歷史?另外,當大家在民主化的最後對歷史的興趣已經不再,歷史是否終結了?
  • 偉智老師認為,一方面歷史研究社群作為一種職業當然會一直持續下去。另一方面,透過通俗史與公共歷史的觀察,可以預期一般民眾不只是單純接受歷史,也會參與歷史寫作,公共歷史大多則是以稅金支持,未來也將持續投注於歷史研究。我們也能夠看到隨著全球化的興起,歷史研究的範圍與時間越來越大,歷史書寫的方式與研究方法也會不斷改變,並強調每個人對於全球化中的能動者在形塑世界史方面都扮演不可或缺的角色。

Q2:相反來說,有許多人對歷史有強烈興趣,在於所謂的轉型正義,強調歷史研究是要為歷史討債、伸張正義,這又該如何理解?

  • 轉型正義肇始於二戰之後出於審判戰犯的需要與政治轉型的要求。對於歷史責任的探討需要放在每一個國家各自從威權到民主的脈絡中考量。具體而言,以台灣為例,目前轉型正義的現階段任務已經從處置不當黨產的倡議階段到立法階段,並交由法律制度處置。每一個國家、每一階段民主化的任務,都有各自對證據、正義與責任的不同理解,也會有各自轉型正義的需要,難以由單一模式或單一理解方式全面網羅。我們必須考量各種不同的情況,來思考歷史在轉型正義的需要中與時俱進地扮演什麼角色。